金银岛
1 老海员
乡绅屈利劳尼、李甫西大夫和其他几位绅士让我把金银岛的故事从头至尾写下来。我的名字叫吉姆·霍金斯,我经历了寻宝的全过程,故事始于公元一千七百多年。那时我还是个孩子,我父亲在布莱克希尔湾开了一家名叫“本葆将军”的客店。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客店来了一位老海员——他现在就浮现在我眼前。
他是个高个子,而且很健壮,手里提着一个海员手提箱,脸上有一道伤疤。他来到客店时唱着那支水手老调:
十五个人趴着死人箱——
唷呵呵,快来尝一瓶朗姆酒!
老海员要了一杯朗姆酒,站在客店外面,一边喝酒,一边向四周观望。我们的客店位于布莱克希尔湾的悬崖上,一个荒野的地方。但那个海员好像对这里很感兴趣。
“有很多人来这里吗?”他问。
“不,”我父亲说。
“那么这就是我要的地方,”老海员说。“我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,你们叫我老船长好了。”他拿出三四个金币。“钱花完了就告诉我。”
他是个沉默的人,整天在海湾走来走去,或是站在悬崖上;晚上则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,喝着搀水的朗姆酒。他只在喝醉时才和别的客人说话。那时他就给客人们讲他在海上野蛮和罪恶生活的可怕经历。我们的客人大都是生性安静的农民;老船长的经历令他们惊恐不安,后来他们就避免和他在一起了。
每天他都问有没有水手从此路过。开始我们以为他是想念自己的朋友,后来我们才意识到还有别的原因。他告诉我要注意一个一条腿的水手,
如果此人一出现,立刻向他报信。他许诺每月给我一个银币。那以后我经常梦到他说的那个一条腿的水手。
老船长住了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,一个月又一个月。他预付的那点钱早就花光了,但我多病的父亲始终没敢向他再要。
一天傍晚,李甫西大夫来了。他看过我父亲之后,就和我母亲一起吃饭,然后坐在一边抽他的烟斗。我注意到:李甫西大夫举止文雅得体,头发花白,和那位喝醉酒的海员形成鲜明对照,后者肥胖、肮脏、面红耳赤。
老船长忽然又唱起那支水手老调:
十五个人趴着死人箱——
唷呵呵,快来尝一瓶朗姆酒!
其余的都成了酒和魔鬼的牺牲品——
唷呵呵,快来尝一瓶朗姆酒!
李甫西大夫不喜欢这首歌。他抬起头来生气地看了老船长一眼,然后继续和老花匠泰勒聊天。屋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老船长唱的歌,老船长使劲拍了一下桌子,让大家安静下来。屋里顿时没了声音,只有李甫西大夫仍在说话。
老船长轻声骂了一句,喊道:
“安静,听见没有?”
“你在对我说话吗,先生?”大夫问。
“对,”老船长说,又夹着一句咒骂。
“我只想对你讲一句话,先生,”大夫说,“如果你还不戒酒,这世界上很快就会减少一个十足的混蛋!”
老船长跳起来,手里拿着一把刀,但李甫西大夫纹丝未动。他用清晰、洪亮的声音对老船长说话,以使屋里的人都能听清:
“如果你不把刀收起来,我担保你会被送上绞架的。”
他们的目光对峙了一会儿,老船长终于收起了刀子,像一条斗败的狗一样坐在那里。过了一会儿,李甫西大夫骑马走了。这天晚上,老船长没再吭声,以后好几个晚上他也挺老实。
2 黑狗
1月的一个清晨,老船长很早就起来走到海边。那是一个严寒的冬日,太阳还没有升高。我母亲正在楼上照顾病重的父亲。那一年的冬天又漫长又寒冷,我们都知道父亲大概难以活到来年的春天了。
我正在准备老船长的早餐。忽然,客店的门被推开,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。我以前从未见过他。他腰间佩着一把水手的短剑,我注意到他左手只有3个手指。
我问他要点什么,他说:“我要一杯朗姆酒。”我正要去取酒,他把我叫过去。“桌上的早餐是不是为我的老朋友比尔准备的?”他狞笑着问道。
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他的朋友比尔是谁,早餐是为住在店里的一位客人准备的。“我们都管他叫老船长,”我说。
“他脸上有一道剑伤吗?”他问。
“是的,”我说。闭上眼我想看见你屏住了所有的呼吸是什么歌
“他就是比尔,”他说。“他在这儿吗?”
我告诉他老船长出去散步了,然后他就等着,像猫在等老鼠一样。我不喜欢这个陌生人的表情,我相信老船长一定不喜欢他。
老船长回来了,陌生人把我拉过去躲在门后。老船长推开门走进屋来。
“比尔,”陌生人叫道。
老船长转过身来看见了我们,脸上顿时变了颜,一眨眼工夫变得衰老而虚弱。“黑狗!”老船长喊道。他盯着陌生人。“你要怎么样?”
“我想要一杯朗姆酒,”黑狗说。“然后我们坐下来像老朋友那样聊聊
天。”
我把朗姆酒取来,他们让我离开。我离开房间,他们说话的嗓门越来越高。
“不,不,不,事情到此为止!”我听见老船长嚷着。“如果一个人被抓住,我们就会全都被抓住!”
喊声越来越大,还有桌子被掀翻的响声。接着,我听见刀剑的响声,旋即我看见黑狗肩上淌着血没命地往外跑。他跑出客店,上了那条小路,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。
老船长看见他跑了,就对我说:“吉姆,快拿朗姆酒来!”
他要转身回到客店,但无法挪动脚步。我意识到他病了,赶紧跑去拿酒。我听见响声马上跑回来,看见老船长躺在地上。
我母亲被响声惊动,下楼来帮忙。我们把老船长扶起来,他紧闭着双眼,脸十分可怕。
正在这时李甫西大夫来看我父亲,他看了看老船长后对我母亲说:“他的心脏受不了这个。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能喝这么多酒,现在正是酒害了他。”
老船长睁开眼,试着坐起来。“黑狗在哪儿?”他问。
“这里没有黑狗,”大夫说。“站起来吧,我扶你到床上去。”
3 黑券
那天晚些时候,我送了一杯清凉饮料到老船长屋里去。
“吉姆,”他说,“这里我只看得起你一个人。你给我拿一杯朗姆酒来好不好?”
“大夫说——”我开始说。
他立即咒骂起大夫来。“听着,吉姆,我只要一杯朗姆酒,我可以付钱。”
“我想要的,”我说,“只是你欠我父亲的钱。我可以给你一杯朗姆酒,不能再多了。”
他非常感激我,然后把酒一饮而尽。“大夫说我要在床上躺多久?”他问。
“一个星期,”我告诉他。
“一个星期!”他嚷道,“那可不行,他们会送黑券来的,他们会来我的。”
“谁,黑狗吗?”我问。
“对,还有比他更坏的呢。他们想要我的水手箱,我会给他们看的。吉姆,如果我搞到那张黑券,你就去那个大夫,叫他召集一警官来,包括治安推事,叫他们都到客店来。这样就可以把弗林特一帮全抓起来——所有余下的人。我以前是弗林特船上的大副,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个地方。他临死前告诉我所有的事。他们给我送黑券之前,你先别去报官,除非你看见一条腿的水手——那个独脚水手是最坏的。”
“黑券是什么东西,老船长?”我问。
“那是一条讯息,孩子。他们送来后我会告诉你的。你要留心守望,吉姆,我以后什么都会和你平分的。”他又说了几句话就沉沉地睡去,于是我就走开了。
那天晚上我父亲死了。我只好把别的事情放在一边,也没有时间想到老船长了。
第二天早上,老船长下楼来。他没吃多少东西,但比平时喝了更多的朗姆酒。他自斟自饮,我们也无暇阻止他。很多邻居和朋友过来探望,我父亲的葬礼也需要安排。
我父亲葬礼的第二天,天很冷,雾很浓。大约下午三点钟时,我正站在客店门口,刚好看见一个瞎子沿着大路走来,他用一根棍子在前面探路。
“哪位好心的人能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?”他问。
“我的朋友,你在布莱克希尔湾的本葆将军客店,”我说。
“我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,”他说。“好心的孩子,你能不能把手伸给我,带我到店里去?”
我伸出一只手,立刻被那个说话温和的瞎子紧紧钳住,他把我粗暴地拉到他身边。
“现在,孩子,”他说,“领我到老船长那儿,否则我就弄断你的胳膊。”我还从来没听见过这么冷酷、狠毒的声音。
我怕得要死,只好立刻从命,带他到生病的老船长住的房间去。老船长看见了瞎子,脸上充满了恐惧。
“比尔,呆在那儿别动,”瞎子说。“我看不见,但我知道你的手在动,伸出你的右手。”
我看见瞎子把一样东西放在老船长手里。“现在事情了结了,”瞎子说,然后迅速走出客店。大路上留下了木棍探路的嗒嗒声。
老船长收回手,仔细看自己手心。“10点钟!”他喊道,然后跳起来。他一只手卡住自己的脖子,怪叫一声,扑倒在地。
我一边跑过去,一边喊我的母亲。但老船长已经死了。
4 水手箱
老船长手边的地上有一小片圆的硬纸,一面涂着黑。我相信这就是所谓的“黑券”。黑券的另一面写着:今晚10点以前答复。墙上的老钟刚好敲了6下,告诉我现在6点钟了。
我立即把一切都告诉了母亲,我们决定在瞎子和他的人回来之前逃到村子里躲起来。
“但是首先,”我母亲勇敢地说,“我们必须到水手箱的钥匙,干嘛不把老船长欠的钱回来呢?他的朋友肯定不会给我们的!”
水手箱的钥匙套在老船长的脖子上,我割断绳子,取下钥匙,赶紧到他房间去。从他来住店的那一天起,他的箱子一直放在那里。他的水手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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